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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玉仁开着本田雅阁行驶在环岛路上。冬天的厦门下着细雨,海也看起来温柔、平静。问他怎么会做起专车司机,叶玉仁说:“是因为儿子。”
叶玉仁更像是个儒雅的台湾商人。40出头,个子不高,一副敦厚、可靠的样子。他出生在江西井冈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。八岁时,父亲去世,母亲带着他们4个兄弟和一个姐姐艰难地生活。因为家境贫困,高中不得不辍学,到泉州一个鞋厂打工。
1995年,叶玉仁到了厦门,在那儿结婚、生子,生活了二十年。老婆和他是同乡,很贤惠。他们过得幸福,也艰辛。两个人都要打工,照顾不了孩子。孩子1岁7个月就送到幼儿园,“第一天他很兴奋,有玩具玩。但第三天就开始哭……”
叶玉仁最初在一个保安服务公司做了11年。一路升到保安中队长,每个月3000多块钱。很快就能升大队长了,但他决心转行,“工资没高多少。”他借了5万多块钱,买了个小货车跑运输。干了几年,收入依然没有大幅提升。
2013年,叶玉仁进了厦门人仁铭工程顾问有限公司综合科,什么都做,跟着投标、财政审查,也兼职做司机。去那儿,是为了儿子。儿子那年上初一,他开始考虑儿子上高中的问题。厦门的高中,要求学生的父母有单位、劳动合同,也要有连续三年缴纳社保的证明。从那时开始干,过三年,刚好符合要求。
那两年,他每个月工资只有5000多块,还需要长期出差。公司接了一个宁德市的大单,经常要留在那里一两个月不回来。2015年下半年,孩子读初三,是个挺关键的时期。叶玉仁的儿子成绩非常好,总是全班第一。性格很安静,很爱读书。父子的感情一直很好。2014年底,叶玉仁去开家长会,老师递给他儿子写的新年愿望。孩子写道:“希望家人和气,也希望爸爸能在家陪他。”叶玉仁看了心酸,眼泪差点落下来。没多久就辞职了。
辞职后,有个朋友问他,怎么不去做滴滴。他很快就去注册了。最初几个月的流水不高,没经验,也总违章。租赁公司总组织司机们聚餐,他跟别人学习了一些经验,流水慢慢上来了。2015年8月,他赚了12000,之后收入就一直很稳定。
干的久了,他也琢磨出很多经验。中午11点,他会把车开到厦门第一医院附近,那儿离几个星级酒店也很近,“看完病的人要回家,星级酒店也在中午结算,那个附近很容易被派单。”那个路段,非常容易违章,一般车不怎么敢去那儿转悠。他在离医院很近的地方,找到了一个停车点,去几个方向都方便,就在那儿等单。
叶玉仁热忱、细腻,很安静,话也不多,但其实很擅长和人沟通。做了专车司机,与人沟通更为留意。和乘客电话联系,他也有了经验:要先问清楚乘客在路的哪个方向,掌握具体位置。第一通就要跟客人讲,可能会很堵。如果乘客能够走过斑马线,他就不用掉头,“省时间,也可以省钱。说最后这句话很有用。”第二通电话,跟客人确认是否到达上车地点,告诉乘客:“我现在已经开过来了,颜色、车牌号,问清楚乘客穿着。”“接电话时,判断一下客人的个性,一见面,找个她的优点夸夸她,但一定要她真的有的。”有的女客人声音甜美,他就会当面赞叹下:“你的声音真好听。”客人自然舒服。于是,一路融洽。遇到心情不太好的客人,他通常不会主动搭话。但会问一声,要不要听听音乐。“那也是一个很好的话题。问这首歌可以么?如果都喜欢一首歌,也能聊起来”。
叶玉仁每天8点送老婆去上班,然后开始接单,晚上十点半收工,回家还来得及和儿子聊聊天。儿子很体谅他的辛苦,“给他零花钱,三天之后那50块钱还在他兜里”,“他考试考的好,我回去晚了,他也会等我,就为了把成绩单拿给我看”,那也是叶玉仁倍感安慰的时刻。
这大半年,他越来越喜欢这个活儿。自由、收入不错。2016年1月,他的收入差不多到了两万。此外,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──受到尊重与信任。他经常会接到一些人送礼物的单子,前后有十多单。他很在乎这种订单,“这说明别人信任我们,是社会的一种肯定。虽然我们总是被运管抓,但老百姓是认可的,这让我看到希望……”
去年10月,他接过一个单子,那是他最开心的一次。从民族路一个花店取鲜花,送到曾厝垵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手上。“那天天气很好,一大束鲜花放在他身边的座椅上。从环岛路开过,一路海水蔚蓝……”
2016年,叶玉仁期望孩子能考个好学校——双十中学。按照儿子的成绩,并没有悬念。叶玉仁能做的就是多赚点钱,留着给儿子读大学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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